斩道后的宁凡，眸光开阖间，有魔焰翻腾，敛万千星光入眸，融日月星辰入眉，真如神子般，要日月都沉沦。
“太疯狂了，自斩大道，你太疯狂了！”
看着步步逼近的宁凡，儒生竟有些手忙脚乱：他是万万没算到，宁凡居然会为了救一个凡人，斩掉一条大道。
没错，斩道是能换取力量短暂的提升。
可…
但凡脑子正常点的修士，都干不出这种事啊！
修出一条完整大道，谈何容易？
哪个修士不把它当宝贝一样呵护着，蕴养着？
不要说斩了，就别人看上一眼，都觉得是抢。
哪个像宁凡似的，说斩就斩啊？
就算你身负至尊骨，就算你能修出三条大道，就算你大道多，你任性，也不带这样玩的吧？会伤及本源的啊！
大道本源的损伤，理论上来说，是不可逆的呀。
你这是自毁前程，比献祭寿元的后果还严重啊！
寿元好歹还能通过各种天材地宝，或夺寿魔功等途径去弥补，大道本源没了，那就是真没了，仙尊难救的呀！
儒生都不知道怎么说宁凡了。
连他这个敌人都替宁凡觉得惋惜。
也就宁凡不是天魔宗弟子了。
宁凡若是…
呵呵。
他非得罚宁凡去祖宗牌位面前，跪上一万年不可！
“我没疯，我很理智。”
宁凡的气势节节攀升。
行至儒装书生跟前时，他已是仙君之境：这便是自斩大道的逆天之处了，后遗症大，是一回事，强是真滴强！
“归墟指！”
此乃秦如梦教他的神通。
如今以他命仙境使出，一指摁下，便可崩碎星河，虚空湮灭：一道流光，跨越了数万载岁月，旋即不知去向。
在时光的另一端，一尊与儒生一模一样的身影一震。
流光滑过。
其身后的一片荒芜仙域，直接崩碎开来。
星河暗淡，龙运凤运，香火之力不再显化宇内。
锋芒毕散，仿佛要于岁月中寂灭，化作尘埃。
云彩垂落，四海干涸，仙木枯竭，八方的灵气，皆朝仙域涌来，如同朝拜君主，无比神圣高洁，然而…无用！
仙域的归宿，即为崩塌！
归墟一指，断了儒生前尘。
“噗！”
书生一口仙血涌出，怒了。
“区区命仙，安敢放肆！”
一只遍布符文的擎天巨手凭空抽出。
巨手震碎虚空，掀起尘土漫天。
飞沙走石，草木凋零，朝宁凡压下。
“小道尔。”
宁凡身形一晃，再现身时，却携顾仙儿遁出百里：
“那一指只是试探，打不过你，不陪你玩了。”
儒生惊掉了下巴：
这么无耻的吗？
打不过就跑？
不是，少年至尊就这？
有没有一点至尊风范啊？
宁凡：我又不是主角，反派要面子干嘛？能吃吗？
…
镜花水月外。
众人也是看着宁凡果断跑路的一幕直发怔。
“呵…呵呵…”
过了许久。
才有一个修士发出了一声干笑，缓解了尴尬：
“雨君…还真是性情中人哈。”
嗯，性情中人。
这个词他想了半天。
总不能说人家装逼失败吧？人再怎么说都是在帮顾仙儿，这话要是说了，顾仙儿不劈了他，他都跟顾仙儿姓。
好在没人理他。
婵红衣关心的是宁凡的身体。
瞥了眼顾仙儿，阴阳怪气道：
“唉，我们家小凡啊，当年要是不自斩大道，落下了永久性的创伤，现在成就指不定得有多高呢。”
“可惜啊，某个碧池恩将仇报，我都替我们家小凡感到不值哟，拿命救了一头，养不熟的白眼狼。”
白眼狼三个字，婵红衣有意加重了语气。
顾仙儿勃然变色，火冒三丈，咬牙切齿道：
“婵红衣，你指桑骂槐搁这内涵谁呢？来，你把话给我说清楚，我怎么就成白眼狼了？他杀我我不能杀他？”
婵红衣冷笑了一声，不冷不热道：
“你这条命都是他给的，你有什么资格杀他？”
顾仙儿语噎了：这话她确实没法反驳。
于情于理，都是她的错。
但，不反驳不代表顾仙儿认输了。
“是，我不是好东西，那你呢，嗯？”
她先是大方承认了自己的错误。
紧接着，换上一副轻蔑的神情，揭起婵红衣的短：
“婵红衣，你就光顾着说我了，你对他又好到哪里去了？带着婚约跟其他男人谈情说爱？与奸夫谋杀亲夫？”
“哎哟喂，你真是有够爱他的呢，多新鲜呐，我是白眼狼那你是什么？怨妇？娼妇？还是人尽可夫的浪货？”
“顾仙儿，你找死！”
“想打架？来啊？都是大帝我怕你啊，正好替我哥哥清理门户，省的你这恬不知耻的贱人再给他戴绿帽子。”
“本座再说一遍，本座没给他戴绿帽子，本座的身子是干净的，本座的心也只属于他，清理门户，你不配！”
“那我也再说一遍，我犯的错，我会承担，我不是什么白眼狼，此间事了，我会在三世铜棺前，自裁谢罪！”
“嘁。”
没讨到好的婵红衣别过头，不想再说话：平日里怎么没看出来，这顾仙儿这般伶牙俐齿的？我居然吵不过她？清纯玉女的人设崩了呀！
是哪个教的她？
顾仙儿则把头别向另一边，也不愿看她：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，走高冷女神路线的婵红衣，这么会嘲讽人？哼，我都险些没吵赢她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