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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章 缘起(三)

长老和士兵一定都留在北边村长的家里。走在熟悉的路上,即使光线昏暗,木青依旧轻车熟路,很快就看到了村长家的轮廓,黑暗中房屋灯火通明。

木青绕道村长房屋后面,然而路过窗户的时候忽然停住。

“路上随便就解决了,有什么可担心的。”是白天那个长老的声音。

木青没有去敲门,而是小心地趴在窗户上,透过狭窄的缝隙看到房间里长老坐在主位,村长在一旁点头哈腰。

“是是是!真人手眼通天,法力无边,几个凡人,随随便便就连骨头也不剩下,谁能找到您呢。”村长赔笑道。

“没想到啊,这次居然可以找到一个天赋这么高的炉鼎,而且还这么漂亮。说真的,我都不忍心让她死那么早,不如到时候让她沦为我的禁脔。到时候不仅修炼精进,还有一个好看的皮囊,此行收获颇丰啊!”老者自顾自地开心,毫不在意旁边的村长。

窗外的木青瞪大眼睛。简单的几个词让他可以判断这个老人不是来自境化宫,同时会对自己家人和和妹妹不利。他会杀了自己和爹娘,留下自己的妹妹生不如死!

他脑袋一片空白,颤抖地向后退去。忽然脚下传来“咔嚓”一声,惊醒震惊中的木青。该死!怎么会有树枝?哪里来的树枝?刚才怎么没有碰到?

“谁!”屋内爆呵一声,空气传来尖锐的嗡鸣,老者化身一道白色影子,穿出窗户,站在黑暗的小树林边缘。这里早已空无一人,老者左顾右盼,村长缓缓跟了出来。

“真人可有发现?”村长自知事情败露会有怎样的后果,不仅颜面无存,真人失手,最重要的是自己可能小命不保。

“走!”老者思绪一转,先下手为强,免得夜长梦多!话音落下,他就毫不在乎村长能否跟上,飞速略向村北。

逃跑的木青可不会有圣龙真人的速度,就算爆发出生平最快速度,也只能在路上着急。忽然他撞到了什么柔软的东西,一起摔倒在路边。身下传来一声惊呼。

“木芝?”木青惊讶地飞速起身,拉着自己妹妹站起来,看着一脸痛苦的木芝,木青更加着急,“你怎么来了?爹娘呢?”

“他们让我来的呀!”木芝困惑地看着哥哥,举起手里的调料包。

“坏了!”木青意识到了什么,白天的凝重,此刻支开自己兄妹,难道爹娘已经知道了什么?他来不及跟自己的妹妹解释,拉着她飞速奔回自己的家。

“我跑不动了!”木芝在身后气喘吁吁,停下身蹲在路边。

平时熟悉的路此刻如此漫长,现在妹妹跑不动,家里又随时可能有状况。“你先藏起来!”木青命令道,然后把妹妹推到路边的深沟里,随后继续奔劳。

然而悲剧还是发生了。站在老远,木青忽然停下身抱头痛哭。远处明亮的火光照亮了一切,无数村民站出来端水灭火,那不过都是杯水车薪。但此刻对于木青来说,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!

爹娘死了,家没了。一定是那个什么真人干的!但现在的他有什么资格和真人战斗呢?他去了不过是跟爹娘一样的命运罢了。爹娘想尽一切办法支开自己的妹妹,一定不要辜负他们用生命换来的机会。

他忽然转头奔回去,自己的妹妹还在那里藏着,一定不要再让妹妹出事!他擦干眼泪,道路逐渐清晰。

“抓住木青!他杀父弑母!烧毁房屋!一定要抓住这个逆子!”人群爆发出怒吼,木青不管不顾,继续奔跑。

他来到那片熟悉的地界,被利用的人群还没有追到这里,但这里毫无生迹,自己的妹妹不见了。木青忽然脑袋一懵,有那么一刻他甚至想要冲回去找那个真人拼命!但忽然听见有人在叫自己。

他奔向路边,拉着自己的妹妹,“快跑!”他没有注意到已经满脸泪光的妹妹,她也一定猜到了现在的情况,但跟着哥哥,哥哥现在是她唯一的亲人,是她唯一的支撑。

人群很快追了过来,木青带着妹妹跑向村外,现在村子里绝对是不能待的,好在夜色掩护,他们逃跑的几率增大很多。

不知跑了多久,人群的呼声已经遍布整个原野,似乎世界再也没有一处安全之地给他们躲藏。

他们已经精疲力尽,木青带着麻木的妹妹跳进一个低洼地带,借着茂密的灌木,躲在黑暗狭窄的空间里,一点亮光忽然浮现在他们眼前。

“这是酱鸭里的。”木芝一边抽咽,一边解释手里的光芒。

木青接过微弱的光,发现是一块残缺的骨头,这是什么?他低声问道,没人可以解释。事到如今,木青已经知道爹娘预知到了现在的一切,这是他们保证自己兄妹活下去的唯一办法。他们不惜牺牲自己,也要让自己带着妹妹活下去。如果有机会,他一定要报仇!

然而意外再次发生,手里的骨头忽然碎成粉末,难闻的气味四溢开来。“嗯?”妹妹轻轻喘息一声,木青一把抱住她,打算堵住她的口鼻,却为时已晚。妹妹的四肢最先无力,接着他的思绪被黑暗吞噬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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刺眼的阳光照在他的脸上,木青惊醒过来,发现自己的妹妹正躺在怀里平安无事。心里的石头落下来,悲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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伤迎上心头。他知道昨日发生的一切不是梦,现在只剩他们兄妹二人相依为命了。他一定要照顾好妹妹。

木青站起身,发现自己正位于一块坑洞里,昨日慌乱之中藏在这里,没有人追上来。无论如何,他都打算回到村子看看,他想起来邻居和亲人被真人利用的时候说出的话,但那毕竟是生我养我的村子!

观察四周的时候妹妹已经醒了过来,眼泪止不住地流淌。“哥!”木青一把抱住自己的妹妹,哭出来会好受一些。

许久之后,木芝停止了抽泣,木青把她放在身前,“走吧,我们回去看一眼,就离开这里。”事到如今已经别无他法。

沉重地走在熟悉的路上,熟悉的感觉已经回不去。现在这里的一切都已经如此陌生,然而没走多久,兄妹二人再次震惊。原本热闹的村子已经夷为平地,原野之上全是灰烬。原本生迹活泼的山村,此刻已经沦为炼狱。房屋树木亲人邻居,都已经化为了脚下灰烬。

风扬起灰色的尘埃,在兄妹二人眼中下起纷纷扬扬的大雪。

“哥……”木芝震惊地说不出话来。

木青紧握双拳,身躯在怒火下开始颤抖:“他娘的真人!我木青与你不共戴天!我木青发誓!这辈子绝对要把你扒皮抽筋!”

发泄完毕,木青已经精疲力尽,跌坐在地上,麻木地看着沦为灰烬的家园。木芝坐在他身边,兄妹二人彼此支撑,要活下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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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空撒下阴冷的光,燃烧的浓烟遮蔽了天空,傍晚时分已经快要看不清道路了。

兄妹二人走在从没有涉足过的道路,不知过了多久,也不知道要前往何方。

“哥,我好饿。”木芝蹲下来。

“我们去找一个可以休息的地方。”木青也很饿,中午离开之前,他们找了整个村子,但遗留下来的有价值的事物已经不多了,路上都已经消耗完毕。夜晚时分,饥饿再次席卷二人。

“嗯。”懂事的木芝跟上哥哥,继续前进。

终于在夜色完全笼罩之时,他们找到了一座破庙,用来供奉雨神。

“你现在这里休息一下吧,我去找点柴火过来。”木青收拾地上的杂草,给妹妹铺成一个简易的床铺和坐垫,让自己的妹妹坐在上面。

“不,我害怕!”破旧的雕像面目狰狞,残缺的瓦砾撒下微不足道的光芒,还有那些隐藏在黑暗里的边界,都让胆小的木芝感到恐惧。她抱住哥哥不撒手。

“我就在外面,很快就回来。”知道妹妹性格,木青也只能安慰,没有办法,相依为命,以后面临的困难比现在还要多,木芝必须学会独当一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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