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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3章 匪窝

三人回到小院。

虽然他们对朔阳带来的五匹马眼红的紧,不过终归是一群乡野粗糙人,并没有给他们安排任何欢迎的仪式,甚至院里都只剩下一个老妇人,带着两个小孩。

三宝指着小屋后面的一小片空地,说:“蓝姑娘就先把马儿带到小屋后面吧,一会儿我叫大伙儿另找一处地方安置这些马匹。”

朔阳对蓝晴点点头,顺便伸出手帮她一起牵马。

三宝:“麻婶,这一带可有能喂马儿吃的草你带娃一起去弄两筐来!”

麻婶冲着几匹马瞄了几眼,“好嘞。”

朔阳和蓝晴把马儿拴到屋后的碾盘上。

蓝晴盯着上面小小的石磙,很是好奇。

朔阳:“这个是石磙,碾米用的。我之前见过更大的,得用驴才能拉得动。”

“哦,那以后不是可以用马拉磨了。”

朔阳一脸惋惜,道:“那可舍不得,这马可比人金贵多了,我宁愿自己推磨也舍不得用马。”

蓝晴无语。

只见三宝走了过来,道:“朔阳兄弟说得对,况且,我听闻有些马种生性桀骜,可日行千里,不过你若让它拉磨,是绝计不从的。”

蓝晴斜了朔阳一眼。

“下面我们商议一下看如何安置二位吧……”三人一边说着,走到前院。

不等站定,三宝面色凝重、接着对朔阳说道:“弟弟可看出这个院子有何不妥?”

二人惊疑,虽然并未走进过小屋,可着实看不出有任何的蹊跷。想到这里的一老两幼,朔阳疑惑着说道:“莫非,这里只是个前哨?也可能,这里藏着个入口。”

三宝脸上的笑容凝固了,“不错,名师出高徒!朔阳兄弟果然厉害,猜得全对。两位且随我再到后院!”

只见三宝把马儿拉到一旁,然后推起磨盘上的石磙,绕了五圈。“可以了,我们进屋吧!”

朔阳进屋,便看到一个完好的土炕向一边倾倒着,地上露出了不大不小的一个洞口。

二人跟着三宝从入口进去。经过短短的台阶通道,就看到了光亮,那是一间石室,亮着几个灯盏。一人从石床上站起,憨笑着打招呼,“三宝。”

三宝:“嗯,乔哥!”然后开始给朔阳和蓝晴介绍,“这是昨天你们见过的,乔哥,平时就住在这间石屋。而这间屋子,本来和上面的碾盘本是一体的,经过乔哥年许的锻凿才成。”他走到一处水缸前,接着说到:“你们来看,屋内的石缸、桌凳、床……都是凿刻而成的。”

朔阳走到石桌前用力试了试,果然挪动不了,上面的雕刻也颇为精致。石屋里唯一个木质的东西就是被挪到一边的一个竖柜,又露出一个通道向里。“乔哥这手艺真好!”

乔哥:“嘿嘿。之前,俺在镇上给大户人家雕过墓室的拱门,学了这石匠活儿。后来发现上面那个大石头,就寻思着锻个大磨盘,也就在上面盖了个屋……没想到,这个石头还真大,然后俺就凿出来这个石头屋,和上面打通了……然后,我又……”

看着他说起来没完没了,三宝打断他:“嗯,好了,我带着朔阳兄弟看看别的地方,这几天你可得听仔细点啊!”说完拉着朔阳便往里走。

“好,放心吧……”后面乔哥还有很多话,可朔阳被三宝拽着,很快就听不仔细了。

三宝解释到:“可能是经常一个人守在那里憋坏了,以前话不是那么多的。”

朔阳对着蓝晴,笑了笑。

三宝:“正因为石碾盘和那个屋子是一体的,所以在上面推磨、碾米的话屋里声音特别大,后来,我们就用这个声音来叫门。上面小屋的那个土炕,其实也是石头锻的,不过是包了一层泥。”

蓝晴:“哦,怪不得翻到地上还好好的。”

“那个石炕做的暗道门,是我们专门请了一个老匠人修的,只能从里面打开。”三宝得意道。

此时,三人已经来到一个很大的水溶洞,四处放了很多灯盏,将周围照亮。看到地上也摆了几个不时跳动着的火烛,朔阳明白,这似乎就是大家在欢迎他们的到来。大家可能都把自己屋里的灯火搬了出来。

朔阳和蓝晴还是不自觉地感叹,“哇……”同时,他们终于也感受到了这群人非常朴素的善意。

蓝晴目不转睛地盯着四周,“果然是福地洞天。”

三宝:“哈哈,这个洞里平时也就摆三四盏灯。每次有新人来的时候,大伙儿都会把各家的灯盏拿出来,以示欢迎。”

朔阳点点头,“谢谢大家。”

“洞里的水很清凉,二位稍后可以尝尝。更奇妙的是,这水里还有鱼……产量颇丰。”

蓝晴一听说有鱼,便欢喜地朝一边的水潭看去。“那就是说,这里是活水。”

三宝:“姑娘慧眼如炬。我等也是没想到,这方圆百里都缺水贫瘠,而我们这洞里,正是一条暗河。”

朔阳嘴唇微张,难以置信。

一听是地下暗河,他想到的自然是传说中的河洛古城。

没想到,他百般寻觅,传闻中的河洛古城却开启于一个不起眼的石碾盘,被一个学过几天手艺的石匠给生生凿了出来。

三宝特意等他们从震惊中回过神来,然后指着周围连通的洞窟说到,“算上你们俩,咱们总共八户、二十一口人,就以此为家了!虽然大家经常还挂念以前耕种的日子,但到了这份上……肯定是回不去了。好在这儿的鱼管够,嗯,也算是天无绝人之路吧。”

朔阳:“嗯嗯。”

三宝指着一处洞窟,说:“那个窿洞还没有人,你们就住那里吧!”

蓝晴瞪大眼睛,摇摇头,对三宝说:“三哥,我们可不是一家,能不能再……”

“那间洞窟挺宽敞,还算比较舒服的,其他的,比如这几个离水潭太近了,潮得很,不能住人呀。”三宝这下犯了难,挠头道:“现在空着的,也就麻婶那个洞,她们一般住在上面。可也不能把人家的地方给……”

“三哥不必作难,我喜欢清凉的地方。我住到水边吧。”朔阳马上解围,不过还没等他往那边走,三宝就拉住了他,道:“你还是先随我一起看看再说吧!”

朔阳走近,看到石壁上果然都浸渍着水,摸上去冰冰凉凉的。

蓝晴看确实没有多余的洞了,便不再坚持。“算了,我们俩就,就将就一下吧!”

“好!”朔阳想都不想就应了,同时还若有所思地盯着蓝晴。

三宝也很尴尬地笑了。

三人边转边聊。

“我和二楞就在那边的洞里。”三宝指着一个角落处的一个不大不小的洞,说完便停下了脚步。“那你们先去自己的洞里看下,然后回上面把马上驮的东西卸下来吧。”

朔阳:“好。”

“现在咱们人手短缺,以后饲养马儿的事情可就交给蓝姑娘了。”

蓝晴:“三哥放心!”

三宝:“我们男人平日里需要轮替出去放风。另外,我们还有一处营地不在这里,现在大部分人都在那边做一些修造的活儿,过几日我便带你去熟悉一下!”

朔阳:“好的。不过,外面的马可一定得藏好了,我们俩消失不见了,但那五匹马还是扎眼的很,如果追查下来……”

“兄弟放心!收拾下,去歇着吧!”

“嗯嗯。”

两人来到三宝分给他们的洞中,只见地上已经有铺好的一垛干草。蓝晴一进屋便把地上的干草分成两份,自己在墙角重新开始铺设。

朔阳:“等下。”

蓝晴不明所以,但还是抬头向朔阳看去。

“你看,这里的墙分明是后来砌的。应该原来是前后通透的洞被这堵墙分成两个洞窑。而且,这里地方本来也不小……”

听了朔阳的说辞,蓝晴还是稀里糊涂的。便问到:“那又怎么了?”

朔阳解释:“既然之前可以这么分,那我去找些石料,给你砌个内间就可以了呀。我住外间就行!”

蓝晴:“好,那快去搬石头垒墙吧!”

“啊?现在搬?”

蓝晴:“嗯,你要不想睡那边水里的话,最好马上就开始干。”

朔阳白眼。

从水潭边搬石头的时候,朔阳又回想到自己刚到闲迟居的时候,也是搬石头。几年来,他从一个话都不会说的小狼孩,蜕变成一个腹有诗书的人。从啟老收录的书简中,他才了解到这个人世间,有善恶悲喜、得失荣辱……

虽然啟老早前一直在提醒朔阳小心与来求学的这帮人的相处,可他是真没想到课业都没开始,自己就惹上大麻烦,还被当今的王子哄骗着杀了人。

事后细想,恐怕商紬也是要拿自己罪人的身份要挟啟老。

现在的朔阳当然不知道啟老投效商紬王子的事情。他只是感觉事情有诸多蹊跷,总会不自觉往各方面思量,虽然终究是无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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