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搬家

季小荷从后院摘了点菜回来,看到爷爷与那个还没自己年龄大的老姑一起出了院门,联想到那会儿奶奶为了个外人骂了她,季小荷就气不打一处来。

以前这老姑从城里回来跟她老妈到自己家,总是摆出一种高高在上瞧不起人的姿态,谁都不愿意搭理,如今到好,竟然也会厚着脸皮讨好自己的爷奶、爸妈了,就连季小荷的几个亲侄子侄女儿都不放过,用几块大白兔奶糖就把他们收买了,虽然自己也吃了一块,但那是从自己亲妈手里扣出来的,又没直接从老姑季冬晨手里拿,她可不会因为这就会给季冬晨好脸色。

当初季小荷看到老姑季冬晨不仅又成了乡下人,还起早贪黑下地干活,季小荷的心里就别提多舒坦和幸灾乐祸了,季小夏说的果然没错,没了靠山的季冬晨比她们过的日子都不如。

季冬晨还霸占了小夏家的房子不说,还花那么老些钱修整那破房子,有知青点那么大个地方住都还不知道省钱,哼,以为还是城里人哪,真是有够蠢的。

不过,季小荷今天看到季冬晨瘦了一些的好看模样又嫉妒的不行,可随即又想到,等在过个个把月的风吹日晒,她季冬晨也得从仙女儿变成皮肤黑红粗糙的丑八怪,呵呵,到时候看她还有什么值得骄傲的。

季小荷回到堂屋洗菜淘米时,又被她奶给罗里吧嗦的训了一通,好转了一点的心情又被击落到了泥里。

哼,等她这次进入部队文工团当了女兵,到时候看谁还敢瞧不起她,季小荷幻想着她当了女兵后成为全屯子人羡慕的对象,全家人都得巴结着她,心里又暗自窃喜、得意起来。

大爷看着修整得干净利落的院子和结实的房屋,笑得见牙不见眼,连连点头称赞:“不错,小晨真是太能耐了,看把这房里里外外修整的多带劲儿?

季冬晨客气又谦虚道:“大爷你可真逗,在带劲那也是个一半石头一半土砖的房儿,不能和红砖大瓦房房比,大爷您先坐会儿,我先给您倒碗水喝。”说完就要转身去外屋地倒水。

大爷连忙阻止:“大爷不渴,来前儿就喝了半瓢凉水,还是赶紧把锅安上大爷好回家去吃饭。”

大爷说完,赶紧出去和泥,用了不到十分钟就把锅安好了,边沿的缝隙也都被糊严实了,烧了柴火试了试,把冒烟的地方又凃了凃,等到不再冒烟,大爷这才洗洗手准备回去了。

季冬晨把装好一碗大米和一碗白面用块破布封好,拿给大爷笑道:“大爷大妈年纪大了牙口不好,吃点细粮补补。”

大爷一看是大米白面,虎躯一震,脸色立马严肃的拒绝道:“你现在连自己个顾住都难,还吃不饱,我们也没接济你啥,还给我们这老家伙这么好的粮食干啥,大爷要是拿了,大爷这老脸还往哪搁。”

大爷说完背着手转身就要出门。

季冬晨赶紧上前拉住他:“大爷你听我说,小晨自从回来以后,没少麻烦大爷一家,您要是不收,我以后还怎么好意思在登大爷家的门,我老妈给我留的有粮票,今天我去公社买了些粮食,足够吃到秋后分粮,这您不用担心。”

大爷还是犹犹豫豫不肯收,最后季冬晨硬是假装威胁说,如果不收以后就再也不去他家了,大爷这才答应拿着两斤细粮回家去了。

“我说你这老头子,小晨那丫头现在过的那么艰难你怎么还好意思拿人家粮食,而且还是这么精贵的东西,哎呦喂,可心疼死我这老婆子了。”

季大妈没好气的捶胸顿足的责怪季大爷。

季大爷吧嗒吧嗒抽了旱烟斗一脸看穿自家老伴的神情道:“行了行了,你可别装了,跟你这老太婆过了一辈子我还不知道你啥德行,赶紧把东西藏好喽,可别被曾孙们看见,到时候……”

大爷话音还没落,大妈立马像是换了个人,站起来一脸紧张兮兮的往窗户外瞅了瞅,然后麻溜上炕把炕柜上的大木箱子开锁打开,把大米白面小心翼翼的倒到两个小布袋里,心中对季冬晨满意了几分,那孩子比她老妈和几个哥姐都强,特别是她妈,死抠死抠的,每次来连个毛都看不到,小晨丫头还知道亲戚之间人情礼往的重要性,真是不错,还有这碗也不小,啧啧啧。

大妈收拾好,拿着两个大碗对大爷说了句:“下午,我再给小晨那丫头摘点豆角顺便把这碗给人家送过去啊!”话落拍拍身上衣服就出去了。

大爷对刚刚老太太的这种操作反应早就习以为常了,嘴角微微上扬,表示他此刻心情很好,有个有孝心懂事儿的侄女好像还挺好。

季冬晨在大爷走后,并没有回知青院儿,而是用草木灰把锅擦了好多遍,又烧水刷了好几次,这才贴了几个大锅饼子,煮了点高粱米饭,把午饭解决了。

大爷家送的大酱是用一个大罐头瓶装的,够吃好久,天太热,季冬晨把昨天大爷、大哥家送来的蔬菜用几个小编织篮子分开装好,然后放到外屋地(与主屋隔着一面墙和一个门,也是堂屋或厨房的意思)靠近北窗角落里的一个地窖里。

这个地窖,听大哥说还是打仗的时候爹妈挖的,里面空间有二十平方米左右,经过清理后既干燥又通风,可以说是冬暖夏凉,非常适合储存粮食、瓜果蔬菜等,这一点是另季冬晨最满意的地方。

下午,季冬晨睡了一觉醒来后,本来想把那条唯一的床单做成个简单窗帘,结果比了比后就放弃了,就是在来三条这样大的床单也遮不住南面靠着炕的两扇窗户。

柴火问题前几天也解决了,东院邻居家有两个大柴火垛,季冬晨花了五块钱买了好多捆苞米杆堆在自家院子墙角,这些柴火至少能够烧到入冬。

季冬晨多烫了点苞米面又抓了两把白面进去,晚上搬家后招待给她暖房的几个知青。

下午四点多大队长家,老太太在后院自留地里摘了点豆角、几根旱黄瓜,割了一大把韭菜,回屋把两个碗放进小菜篮子里,跟眯眼躺在炕上的老头子说了一声就出了房门。

老太太刚走出房门,就见孙女儿季小荷从后院上厕所回来,老太太连忙开口道:“小荷啊,我去一趟你老姑那,你去不去?”

季小荷愣了下,疑惑的问:“老姑?哪个老姑?”

“哎呀,你有几个老姑?不就是你三叔家的季冬晨一个老姑嘛,其她的都是几个大姑、二姑,你呀你,唱歌儿把脑袋瓜儿给唱傻的吧!”

季小荷一听,脸色登时就黑了,面带恼怒语气不好的道:“我那么多姑,咋会知道奶说的是哪个,我跟她……啊,不是,我是说我跟老姑就没说过几句话,一点都不熟,就不去了。”

老太太见孙女一脸不情愿也没强求,刚刚也只是看见她随口问了一下子罢了,不去拉倒,随即又不放心的嘱咐季小荷:“你大嫂孕吐还没过去,你在家帮忙看着几个小的,奶一会儿就回来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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