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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哥来了

“所以如果绿先生不着急的话,能不能把绿歌还给我?我们还有些婚礼事宜没有谈清楚。”他用礼貌尊敬的语气说道。

绿生的脸恢复笑容,“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,比起家事,还是百里市长的事情更重要。”

他说完温柔的对我叮嘱:“小歌,等过几天我再派人接你,你好好照顾自己,不要再消失了哦。”消失两个字眼,他念得十分缓慢。

我听出了威胁。

“真是谢谢绿先生了。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未婚妻的。”黑子笑着说。

车子缓慢开走。

我张了张嘴想要问他,但最后又没问。

他听到我要走,重新慢条斯理的打开盲棍,跟在我身后。

我们一前一后走了一段路,这个街区打不到车。不然我早就甩开了他。

“不要再跟着我了。”我突然停住脚步说。

“你就没有什么要问的?”他没有被人拒绝的尴尬,一直是脾气很好又有点慵懒的感觉。

我知道他的意思,“那是假的,假的成不了真。”

这话也是说给自己听的。

“嗯,我知道了。”他点点头。

我以为他的意思是不会再跟着我,但是我走了一段路,还特意到了一个十字路口,但是发现他又跟着我的路线。

我生气了,“你不是知道了吗?”

他奇怪的看我一眼,“我回家而已,你生气做什么?”

我这才想起他家也住在酒吧那一带,长舒一口气。

道了歉,我就加快步子走,他不是优雅吗,优雅的男人是不可能快走或快跑的,不然保持不了风度。

我幼稚的和他较劲,却看到马路对面的卞丹,令我吃惊的是,她手里拽着的是小灰!

她给小灰装上了缰绳。

小灰一直处于暴躁不安状态,一直在挣扎。

卞丹被它的力道带的歪来歪去。

“小灰!”

我以手扩成喇叭冲它喊了一声。

小灰猛地一竖耳朵,直直朝我看来,然后要往我这里跑。

卞丹死死拉住它,“这是红灯!笨蛋!”

我看见小灰静了一会儿,等红灯的片刻,黑子也已经追上来了,如我所料,他还是慢条斯理的走着,没有打破他的优雅。

绿灯一亮,小灰撒腿朝我跑来,卞丹被它拉着跑过来。

“它叫小灰吗?你认识它?”卞丹好奇的问我,头发凌乱不堪,她很女汉子的甩了甩,根本不在意。

我脸色微变,“它是我的驴,怎么会在你手里?”我皱眉要去帮小灰解开缰绳。

卞丹拉着它后退一步,“你的?你有什么办法证明?这头驴明明是我在路边捡到的,如果不是我,它早就死了,我看到它的时候它奄奄一息。”

我吃惊的望着她,“到底是怎么回事?”

卞丹警惕的回答,“我怎么知道?”

“既然这样,这段时间谢谢卞小姐的照顾,小灰我就带走了。”我伸手要拉缰绳,她又后退。

“卞小姐?卞小姐,我可以作证,小灰确实是这位绿小姐的驴,如果你不信,可以跟这位小姐回家,她可以给你看小灰的身份证件。”黑子微笑着说。

“百里新?对了!我听元爷爷说你答应帮忙找元希!这么多天过去了,有他的消息吗?”卞丹焦急的问。

黑子摇摇头,“很抱歉,暂时没有。”

卞丹失落到底低下头,片刻又眼神锐利的抬起来,嫌弃的不行,“你这个市长太没用了!”

她说着丢下小灰就走。

“那么多人,连一个人都找不到!元希!你到底在哪儿啊!啊——”卞丹崩溃了一般。

黑子脸色未变,我以为他起码会生一点点气,如果是我,我就会这样,但是我低估了他的脾气。

他虽然不生气,但我从不认为他是一个好惹的老好人。除非他一点儿也不在乎。这样的人最可怕,因为底线太深太暗,让人琢磨不透。

“你在看我,在想什么?”他开口说,嘴角上扬。

“看你长的帅。”我丢下一句,将解下来的缰绳丢进垃圾桶里,小灰自然而然的跟着我的脚步一同前行。

黑子听了我的话,笑出了声,“多谢绿小姐的夸奖,不得不说,你的眼光很不错。”

小灰找到了,我就要去警察局销案。

黑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在我身后了,我就说他没有那么闲来跟踪人这一套。

我刚一进警察局,就看到上次那个给我照身份证的警察,他也看见了我,大步朝我走来。

“你是来照身份证的吗?相机应该修好了,你快跟我来,我再帮你拍。”他跃跃欲试。

我没想办身份证的,但是觉得顺势也好。

小灰被我放在门外,它很聪明,知道哪里能进,哪里不能进。

在我前头排队采像的有两个人,相机都没有出现异常。

等两人采完像,他就立刻拉我进去,他跑到里面指示我整理头发和衣服,我照做,他喊一二三。

闪光灯一亮。我下意识闭了眼。

“不好意思,我闭眼了。”

我听见他的抽气声。

“这次干脆连脸部轮廓都没了!”他惊呼。

“什么意思?”我疑惑的问,“还是没拍好吗?”

警察摇了摇头,什么也没说,紧咬下唇,“再来!”

闪光灯一直连续拍了四五张,他的表情越来越夸张。

“放弃了!这不是相机的原因!这是你的原因!”他走出来说。

“相机根本拍不到你的像,连一根头发丝都没有!你到底是怎么回事?我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!”他震惊的问道。

我同样吃惊。

“可能是人的磁场问题吧,世界之大无奇不有,不用太震惊。”我拍了拍他的肩膀,迅速销案带小灰离开。

这个身份证怕是办不成了。

看来天意就是在告诉我,我不是真的绿歌。

我要想办法见到那个老头儿。

昨天七七带我去见她的导师,导师告诉我,信佛可以获得内心安宁,信耶稣可以获得救赎,信土地神难道要种地吗?

他的言语间充满对土地神的鄙夷和疑惑。

我对他很失望,觉得身为一个导师,他可以质疑可以不信,但是侮辱却是一种难堪的表现。

七七也有点不满,我们没有从他口中得出什么有用的消息。

后来七七告诉我,土地神是神学院八十一个神里,最不受欢迎的一个,人们对“土地”两个字就不太感兴趣,认为太呆板无趣,且不符合流行风气。

我生气了,我也不知道怒火从哪里来,忽地一下就被点着了,我以前没有这么冲动的。

但是我认为,用这样可笑的理由去否定一个信仰,实在是让我难以忍受,但我又深知,这是人们的自由,我并不能左右。

我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找到老头儿。

我不可能从裸奔街进土地庙,尽管那个四调歌主唱已经给了我钥匙。

酒吧的那扇被老头儿推倒的墙,被我改成了一道门,当然,活儿是装修公司做的,我只负责支付报酬。

回来已经两个小时了,我坐立不安,在酒吧里穿梭,盯着那扇门看。

[进去啊]

骨肉又出现了。

[你还在生气?]

[对不起!]

如果不是它捣乱,我根本不会像现在这样一筹莫展。

[我只是太想要身体了,只有土地神能满足我的心愿,所以我……]

[做土地神不好吗?我不明白你为什么那么为难]

我哼笑一声,气笑了。

“你难道没听老头儿说什么?你也知道我不是真正的绿歌,绿生也知道了,这个时候让我拿什么家谱,我去哪儿拿?”

[原来你是担心这个,这很好办的,你别忘了我是什么。]

我斜了它一眼。

[告诉你一个秘密吧,连那个家伙都不知道呢。]

我想那个家伙就是黑子。

[我是言灵,言不光是言语,还是语言,我可以操控文字,也可以操控语言,你明白我的意思吗?我可以让任何人写任何字,让任何人说任何话,所以你根本不用担心家谱的事情。你不是绿歌,但是你可以用你原来的身份,到时候我给你篡改一个新的家谱,保证所有档案里都有他们的身份。]

“那人呢?档案我可以造假,但人我去哪儿找?”

[这个,我不知道。]字体越来越小,看来它在心虚。

“算了,我是疯了才会想找你要答案。”我捏了捏自己的眼角,长叹一口气。

“要我不生气也行,你告诉我怎么找到那个老头儿我就原谅你。”

[你不要找他,我估计最迟明天晚上,他就来了。]

“你怎么知道?”我倏地睁开眼。

它还知道什么?

[我听说的。不过我就听到这么多,天上有结界的。]

我还是没有打开那扇门,因为我觉得不属于我的,我最好还是不要多碰。

店里歇业了一个月,我料想到来的人不会多,但只要有一两个,两三个,我也满足了,因为我不想一个人待着。

摩尔竟然也来了,夜幕降临时我正在外面喂小灰,看见他久违的弯弯的步行轨迹,我有一种恍若隔世之感,意识到自己真的回来了。

他还是坐在老位子上,我给他递水的时候,无意间碰到他的手背,将我冰的起了鸡皮疙瘩。

我惊讶于他的体温,并且问他是否生病发低烧,他还是那样不爱说话,听不懂也不想懂的模样。

除了摩尔,其他几位客人都是年轻人,他们在谈论一个让我恐慌的事情。

“地震局的局长发表声明,声称我们桃源市的地壳结构突然发生动荡,原因不明,但预测接下来三天内会发生不下于七点八级的地震。”

我甚至开始怀疑,是不是我和老头儿下地的原因。

我因为紧张,捏碎了一个玻璃杯,碎片扎进我的掌心,留了不少的血。

血液顺着手指滴落在地板上,我正要找纸擦拭,却看见骨肉说话了。

[终于等到了!]每一个字就像一个杯子那么大。

它的激动溢于言表。

[我要身体!]

它每一个字都贴在血液上和我的伤口上。

接着,血液渐渐消失,文字渐渐消失。

而后凝结成一——颗光秃秃的头?

我察觉背后有危险,迅速一转身就看到了摩尔。

酒吧营业第三十二天,骨肉变成了一颗绿幽幽的头颅,五官长的像孩子,头有一个足球那么大,脸是圆的,有婴儿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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